文/田宜君

你喜歡吃咖哩嗎？每當提起這一道料理，我就會被它特有的香氣包圍，這是我心目中「即使沒看見，也能聞得到的美味。」或許，是從小到大餐桌上的常客是咖哩，如今回家小住，我常問媽媽：「可以煮咖哩飯嗎？」她總是一臉無奈地說：「以前是孩子多，大家還小，煮咖哩比較方便。現在我會煮很多好吃的菜，妳還是最愛吃咖哩啊！」

搬遷到新居，自從跟鄰居閒聊意外得知住家附近有擺攤到中午的早市之後，待業求職的那段日子，每週我總會有幾天特別早起，趁太陽還不刺眼時出門。遙控電動輪椅悠悠晃晃過馬路，跟沿路的攤販買一些青江菜、豆乾、杏鮑菇……這類相對耐放的食材，趕在陽光不曬人之前打道回府。由於在外租屋，單身的人日常料理，能吃的無論是食量或菜式，難免受限於一個人無法寬心採買，假如一時貪吃東買西買，提著大包小包、分類冷凍冷藏冰箱不過是苦惱的開始：我要怎麼在一個禮拜內，把這些東西吃完？

後來跟時常採買的攤販老闆比較熟悉之後，對方總會笑著說：「妳放心，這個吃不完可以冷凍。」我知道大多的食材，如果沒有下鍋可以放到冷凍庫保鮮；然而我也知道一旦將東西從下層往上堆放冷凍之後，以我健忘的性格多半會因為沒看見就忘記它們的存在，這算是眼不見為淨嗎？

很常光顧的市場菜攤老闆，自從發現我手眼協調不好又很喜歡煮咖哩，就非常爽快地說：「妳要買什麼跟我說，皮我幫妳削！我削很快，不費工啦！」原先我以為是生意人的場面話，很不好意思地伸手大略一指：「我想要紅蘿蔔、馬鈴薯、洋蔥，削皮可以嗎？」對方中氣十足回答「可以！」還反問：「要切塊嗎？」

如果攤位生意不忙碌，老闆甚至會讓幫忙顧攤的家人，先將削皮的食材簡單水洗清潔，再分裝幾個小袋收納一包拿給我。將一整包東西拿給我時，不忘耐心提醒：「趁新鮮吃，吃完再來買。妳就多跑幾趟，食物新鮮吃對身體比較好。」我想，菜攤老闆應該無法真的打心底明白，對他而言不過就是順手削皮，能為我節省多少時間與精神吧！咖哩算是最家常而且不費工的簡單料理，不過若是由我備料光是削皮、切塊至少要一小時，別說削切食物費力傷神累人，燉煮一鍋咖哩也需要時間，對於不善於料理的人來說，即便只是簡單煮一餐還是會覺得莫名疲憊。

真的只有自己下廚才能明白「煮東西很累沒胃口」的滋味，很餓卻吃不下實在很不好受。不過，即使再餓、再累，只要聞到咖哩的香味，我就能說服自己多少吃一口，從一口到一碗，熱食果腹暖胃，由於熱量不足失溫的手腳因此慢慢回暖，這讓人猶如重生的體驗或許不是錯覺，因為這一碗咖哩飯有菜攤老闆善意的舉手之勞、我所花費的料理時間以及媽媽的關愛。記得小時候無論生活瑣事多麼忙碌，媽媽每天一定都會下廚煮的晚餐。對我來說，咖哩不論是誰煮的，咖哩本身就包含家的味道，這其中蘊藏著媽媽的味道，而對喜歡吃飯的我而言，咖哩飯就是最簡單的家常料理，特別是削皮、切塊的前置作業由他人代勞後，咖哩在我心目中已經是魔法般神奇速成的料理，是我唯一拿手的料理，不配飯，還可以下麵、煮水餃，食材百搭又簡單多變化的咖哩，只要不燒焦都是好滋味。

從開始工作下班後，我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自己下廚咖哩飯。「妳去超市買有玉米粒、紅蘿蔔塊、火腿丁的冷凍蔬菜回來弄就好。」之前閒聊時，媽媽跟我說：「妳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，這個也比較不怕壞。」看來我的懶人速食咖哩飯又可以趁機優化流程提升速成，如今只差一包冷凍火腿丁綜合蔬菜，懶人料理再進化就能說到做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