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視障新聞】不一樣的父親節─19年前老照片讓她發現視障亡父祕密

編者案:本文與圖均取自聯合晚報記者張念慈的報導。

8月8日是父親節,對於失去父親的家庭,這天格外感傷。聯合線上公司工讀生林端慧,五年前父親過世前,要求當時唯一陪伴在旁的她不要急救。父親過世後,家人曾因此不諒解。日前她意外從19年前的檔案照片中,發現從不拍照的父親身影,當場淚崩,「我一直害怕自己做錯了,爸爸突然現身了,彷彿在鼓勵我,要我勇敢往前走。」

這張照片成為全家人破冰源頭,更揭露父親生前不為人知的祕密。林端慧表示,父母都是天生的視障者,母親未受過教育,12歲就從中部到台北,以從事按摩業維生,父親林信泉則在家人支持下完成高中學業,雖然最後仍因當時社會氛圍影響,從事按摩業,但學習這件事對父親來說,一直是最重要的事,更是對6個兒女最嚴苛的要求。

「現在回想起來,看不見的父親,到底是怎麼教我們6個兄弟姊妹認字、背詩、寫作文的?」林端慧說,有記憶開始,父親就會手把手的教6個孩子學運筆寫字、背誦古文詩詞、寫文章、看字典;也因為父親的啟蒙,林端慧和姐姐大學都就讀語文相關科系。

林端慧說,很多人都好奇,父母雙盲怎麼照顧6個小孩?但她從不覺得父母跟其他人不一樣,父母能做飯、打掃,就像行動GPS也能報路導航,「只是每次想要找他們拍照,他們總說看不到,拍照也沒用。」所以成長過程中,家裡幾乎沒有父母的照片。

5年前,父親因為腹膜炎加上心臟衰竭過世,當時剛好只有林端慧在病榻旁,父親要求不要急救。事後,部分家人很不諒解,林端慧更陷入自我懷疑「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?」原本考上研究所的她,也因父親驟逝,不忍母親養家壓力大,選擇放棄再進修、開始工作;2年前到聯合線上公司任職,負責整理1960到2000年的新聞資料照片,協助比對事件和寫圖說。

當她整理到身心障礙樂團演出照片時,想起父親生前也喜歡在家演奏樂器,心想,「說不定有我爸」,原本只是開玩笑,結果真的在檔案中發現亡父身影,「雖然已經是19年前的照片,我家也沒有其他照片可以比對,但是我還是一眼認出,這個人就是我爸爸。」所有關於父親的回憶觸動心弦,當場哭成淚人兒。

林端慧發現亡父19年前拍的照片,才得知父親生前曾組團公演。 記者張念慈/攝影

林端慧哽咽說,小時候只覺得父親為排遣無聊所以演奏喇叭,兄弟姊妹還會調皮在喇叭裡塞東西,躲在暗處看父親被惡作劇的反應,但一家人從來不知道原來父親曾經組團公演,「我真的覺得,身為爸爸的女兒,我好驕傲!」

她邊哭,邊為這張照片寫下圖說:「為響應聯合國國際身心障礙者日,在市府廣場前特別舉辦關懷身心障礙者嘉年華,包括飛躍2000、牽手相連等身心障礙者才藝表演,還有身心障礙者技能博覽會。」這張照片,更是追思亡父最好的憑藉。

「其實我再過不久就要離職,2年來整理了3千多張照片,竟然在這時看到父親現身,真的,有鼓勵到我。」林端慧對於父親的過世,終於能放下,一家人更因這張照片熱烈討論過往種種美好回憶,「更重要的是,我現在常常會拉著媽媽拍照,因為不想再留下遺憾了。」

「當我們知道事情緣由時,全部人都覺得真的冥冥中有注定。」林端慧的同事說,沒想到一張老照片,竟能夠改變一家人,讓人看見全盲夫妻如何養大六個孩子的感人故事,更對自己為歷史新聞照片入庫整理的工作更有使命感,「我們處理的,不只是一張照片,更是一段段回憶,還有再也回不去的珍貴時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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