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龍蝦．感受．生活】發揮一嗅
文/曾喬慧
哇！濃得化不開的蒜香味！那種濃艷迅猛有如放煙火，瞬間一亮就亮到極限，鐵定是用中華式深鍋大火爆香，快炒，兩三下俐落盛盤結束。我能想像一盤子熱氣騰騰、油晃晃，很貪婪地享受著外部效益。
這是從鄰居家噴射出來的，晚上十一點左右，然後第二晚、第三晚也如此香艷四射，我感覺非常新奇，因為住這裏二十多年來在這個時間點上不曾有過如此的……刺激。搬進新鄰居嗎？還是鄰人生活作息有所改變？正高興從此每晚都能聞香入眠，但是連續那四、五天之後又一切如常。
小小插曲過去也數週有了，過往雲煙，還是別人家的雲煙，又沒吃到東西，至今意猶未盡。我是怎麼了？
想了想，除了在餐廳都聞不到的特大量爆蒜香氣太迷人，絕色佳儷過目難忘，也因為雙障以後對於氣味帶來的訊息比較注意吧？嗅覺印象比較深刻吧？這不是說嗅覺變得靈敏，呃，應該是「相對性」的概念，相對於有缺陷的耳目，鼻子能表現的機會多一點。真要論靈敏度，人家咖啡烘豆師才實力派的強，竟然分辨得出一種豆子裏包含多款風味，什麼小菊花、柚子花、小麥乾、芒果、香草、藍莓乾，我總是無法想像，嘖嘖稱奇。
氣味雖然無形無體卻很有個性，香臭腥羶各自表態昭然，此一特性讓視障者彷彿有小眼睛。比如在辦公室裏，一縷熟悉的香味或古龍水撲鼻而來，便知道是某某人走近。或是外出行路時，聞到五味雜陳，很好，沒走錯方向，這是市場，隔壁有家電信公司；如果繼續穿過大馬路直走，聞到麵包店香味，很好，不會錯，大可老神在在地右轉，來去找老王喝下午茶。
在AI尚未成熟普遍的時候，視障圈時不時會討論紅綠燈的導盲裝置當如何如何，因為語音號誌不難做，可是太吵人。我私下就臆想，何不利用嗅覺來引導呢？綠燈亮了散發茉莉香，要轉黃變紅燈了，燒焦味可以示警，喔不，這味道有點嚴肅，改成烤肉香好了。想像力走到這裏，立馬意識到此路不通，主要是燈號循環變化太頻繁，兩股味道會混淆不清。有辦法讓氣味說停就停嗎？
人身五感中，觸覺與味覺屬於短兵相接型，碰到了才會有感；嗅覺則雷同視覺、聽覺，可以隔空起作用，但是從沒見過它被應用在視障輔具中（也可能是我孤陋寡聞沒見過）。如果你認同嗅覺在輔具設計上有開發的空間，不妨腦力激盪激盪，有好點子請提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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