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不工作，何去何從？】龜山島賞鯨
文/李昆旺
現在的生活，似乎過得很充實，也很有趣。雖然選擇了「不工作」，事實上，現在的安排反而比工作還忙碌了一些。在參與這次的公益活動之前，我得知有一趟前往龜山島的賞鯨行程。於是，愛看書的我搜尋了一下作家們對於宜蘭、龜山島，這個位於台灣北方的地標性的島嶼的一些描述。一篇篇如畫一般的文字，讓我欣然嚮往。
離開飯店，遊覽車載著我們這群想要嘗試坐船出海的視障朋友們，前往烏石港。
吹著冷氣，輕啜一口自己沖泡的烏龍茶，腦海裡閃過一段模糊卻熟悉的句子：「龜山島彷彿在天空漂浮。」（劉克襄）我很自然地把頭轉向了右側的窗外，好像真的能看到一隻在海面飛行的烏龜。
九點前抵達烏石港，不管是服務我們的志工、協助我們登船的人員，都格外小心，因此登船的時間花得比較長。然而我感受到的，除了這些協助我們的人給我們的溫暖之外，鼻子裡聞到的就是海的氣息，手指觸摸到的，都是海水那淡淡的、滑膩的觸覺。
凱鯨號出發後，相當平穩，只覺得腳底下輕微的上下浮動。我們一行人穿戴好了救生衣，被安排坐在有冷氣的船艙裡，起初這樣的搖晃，大夥都覺得沒什麼；雖然這麼多人，在船艙裡顯得略為擁擠，但大夥依然輕鬆的交談。然而，猛然間，覺得有股力量，把整艘船迅速地抬高了一米；緊接著是如失重般的墜落。
這樣的感受，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坐雲霄飛車的情景，是那樣的相似。連續的幾波大浪，一次一次的在我們的船下飛奔而過。船艙裡聊天的聲音消失了，我身邊的朋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：「有人暈船，沒法說話了。」我慶幸自己不會暈船，可以靜靜的體會船上生活的不容易，以及在浩瀚的大海上，人們是何其的渺小！
當凱鯨號靠近龜山島碼頭時，風浪已略為緩和，但船身仍持續晃動。船員們小心的協助我們一個一個的慢慢下船。踏上陸地後，才感受到了身旁呼嘯而過的海風，以及耳畔聽到的浪花拍打海岸的聲響。此時，我彷彿是一位佇立在礁石頂端的流浪者，眺望著遠方的藍天與大海，跟著導遊，漫步在鵝卵石鋪成的步道上，聽著他詳細的解說著龜山島的一切，我的心中只有一種感受，「天氣太熱了！什麼物資都缺乏，居然還有本島住民。」
當年的他們過得是怎樣的生活？又是怎樣的不得已，被迫離開家鄉遷移到宜蘭開拓新的天地？
參觀了普陀岩，並在防空炮隧道中短暫的休息，才正式前往碼頭，再度登船賞鯨。雖然這一趟繞島賞鯨的行程比來時更久，包括返回烏石港，總共需要50分鐘。很幸運地，沒有再出現大浪，一路平穩。
大夥們一起透過導覽的解說，用心中的畫筆，依據個人的想像與情感，天馬行空的在心裡描繪出屬於自己心中的龜山島。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優越感，我們每個人心中的龜山島都不一樣，卻同樣神秘、美麗。
龜山島的南北兩面是完全不同的景致，南岩北綠，就連海水的顏色都是那樣的黑白分明，氣息也完全不同。有位視障朋友開玩笑的說：「怎麼這麼臭，是臭豆腐嗎？」原來，那都是島上的硫磺、溫泉造成的。
這時導遊突然很開心的請看得見的朋友，往島上看，原來是研究單位正在處理前一陣子擱淺殞落的一頭10公尺長的大鯨魚遺留下來的骸骨。這一趟出海，雖然沒有看到活蹦亂跳的鯨豚，但總算看到了鯨魚骨頭。
然而，我的心中畫筆卻頓時也擱淺了。因為我的記憶中，沒有鯨魚骨頭的樣子，真的很有趣，我也真的能夠體會，一位先天性視覺障礙者，就算透過文字、語言講解，甚至透過局部的觸摸，都難以想像到底一隻鯨魚是如何的模樣。
回到烏石港，這趟志工之旅也將進入尾聲。車上，蘇理事長拿起麥克風分享道：
「我很希望有更多視覺障礙的朋友，願意參加我們這樣美好的公益活動，和我們一起出來，到處走走、看看，讓自己可以活得更開心、更健康。可惜，有些朋友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，只能一個人待在家裡，偶爾過來協助的，就只是幾位老朋友，或者是固定過來服務的居家服務員。其中一位朋友就這麼跟我說，她想找一家服務態度好一些的安養中心，否則的話，很害怕住進去之後，因為視覺的問題，會遭到排擠或者被欺負……」
於是，我緊接著拿起了麥克風說：「大家不要慌張、不要擔心，大部分的安養中心，都是非常好的，不但不會被欺負，還可以交到許多的好朋友。更重要的是，現在的照顧觀念不一樣了，鼓勵長者留在家中接受照顧，就算安排住進了中心，也不再是單純的解決生活問題，而是根據長者的失能狀況，安排必要的治療、復能課程等等，讓長者可以在一段時間後，回家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生活。」不同的人生經歷、不一樣的生活環境，使得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煩惱和擔憂。
然而，當我放下對生活慾望的追逐，全心投入自己的興趣，做志工種福田之後，我欣喜地發現：我的生活充滿了樂趣，洋溢著如陽光般的溫暖與甜蜜。
感恩這一路上所有協助我們的工作人員與陪伴志工。當然，最重要的，是感謝文卿大哥！
